修道病-第八十八页

就像我说呀,如果一个人已经很习惯于活得虚伪,都活在自以为的【应该】之中,想要做一点自己的想做的事情就会有罪恶感,于是就开始压抑,可是愈压抑,往往那个冲动,就会变得愈怪掉,当然也可以说,代偿反应的本质,本来就是这样的东西:一定会强化那个你想逃离的自我的。

最寻常可见的例子,就是一个男生,他很怕自己像女生,所以拼命去打造一个【阳刚阳光肌肉猛男】的自我,结果呢,愈拼,人就娘的愈奇怪。【金刚芭比】嘛,现在是满街都有。

而更不好的是,只要你的人生多了一坨代偿反应,那一部分你就没有办法反省了;你的自我疗愈机能,就多被它咬掉一块。代偿反应,最是耗损一个人的【元神】。

所以我就觉得,疗愈的秘密要从【拥抱自己的黑暗面】这个地方去追寻。

而要加速自己的【支离其德】,把我们所有的【我应该】打破,其实是有一点点小小的诀窍啦,这个小小的诀窍,我觉得是在于要找到自己的……英文叫作【guilty pleasure】,【有罪恶感的愉悦】—-人生在世,总会有几件事,自己会知道【我做它,我会有罪恶感,可是我很喜欢,对我就是有一种诱惑】的,对不对?

各位同学,你可能要自己去发现一下:我的生活里面,有没有什么时候是【我做这件事,我有一种快感,可是这个快感,全世界都不会原谅我哪。】?这个地方,就是我们学做真小人的一个很好的起跑点。当然,你去追求了之后,那通常也不一定是你真正要的,可是在这之中,可以再继续往深处找。

不过,我也觉得,人对自己,其实不见得有这么诚实:

像我们莹莹,从前我看到莹莹的妈妈这样对她,就觉得很讨厌,因为,莹莹的妈妈有个坏嗜好:很喜欢跟女儿要钱。母女一起吃顿饭,她都要抢着……逼女儿付账—-这样的一个人。

莹莹面对这样的妈,过了几年之后,莹莹就说:“哎呀,我才发现,其实我妈妈真正要的,不是我的钱,她要的其实是我的爱:我帮她忙多一点,或支持她多一点,我妈就会比较高兴,就不会跟我要钱了。所以,她要的,是爱。”

听到莹莹这样讲,我就说:“莹莹啊,你觉得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人,希望自己是一个很无能的人,总需要别人施舍她爱吗?这会是人心真正的渴望吗?”这也很难讲,对不对?

因为,刚好我所知道的莹莹的妈妈,是一个工作能力非常的强,可是常常做的工作,都是那种薪水不高的工作;她拿的待遇从来都配不上她的工作能力。有一次我跟我妈妈说:“其实莹莹的妈,真是个很能干的人,可是永远都拿不到相配于她能力的薪水。”然后,我妈怎么说?我妈冷哼一声就开骂了:“在我的字典里面,得不到善待,就叫作【不能干】!”

所以我就想,说不定莹莹的妈妈,她真正需要的是……比如说她的能力价值十万块好了,若真的有人offer她十万的月薪,她到底会怎么回应?也就是说,她如果真的能够在这时候就说:“好,这工作,我接!”其实她的心就能够稳定下来,可是她偏偏……如果她的心还没有对自己诚实到这个境界,有人要给她十万月薪,她可能就会觉得:“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一定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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