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宗师》的“人生成功论”:影响不了的事,不要想去影响。这一招,可能一开始,你只能强迫自己行为上硬的做到,心里还是憋闷着;但,日子久了,也就渐渐习惯了,而觉得:“对呀,既然反正是我影响不了的事情,我不为它花力气,不是才比较合理吗?不然一直花时间精力搞它,我除了【挫败】之外,又能得到什么?”于是,终于有一天,你完全不需要去努力克制自己,就很舒服地,对于自己影响不了的人事物,自自然然就不会出手去搞它、也不会去想它、也不会有情绪。到达这个状态,心态就有590分了。—-这个练法,是乍看之下比较容易的,可是,后来我才发现,真的如同《庄子.大宗师》所说:一件事情是不是你的影响力范围之内,那个分判的基准点需要极高的心力;尤其是当事情关系到生死、健康、亲情、爱情的时候。所以,初学者大约还是要很仔细地去感知自己【做】或【不做】一件事之后,那个残余的心情是如何(多做生怨,少做遗悔),再慢慢检讨、慢慢调整。
二、《齐物论》的“丧我法”:在行为上先做到【不与人辩论】,只专心【心向内】地拆解自己的信念,等到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就算听到别人讲了很离谱的疯话,或是他误会你、冤枉了你的时候,你心中也只是淡淡然地觉得:“咦?他说了一些我还不知道的事耶?……”完全没有情绪,也完全不会起“想去纠正他、反驳他、希望他相信我”的辩解冲动。这样子的定力,有590分。
三、《养生主》的“踌躇满志法”:一个人之所以会有【高兴】这个情绪,基本的原因,是因为自己里面还有【自我感觉不良好】的黑暗面,人是因为消化不掉自己里面的这个黑暗面,所以才会代偿性地渴望能够【自我感觉良好】;于是,当自己表现得让自己满意的时候,或是受人夸奖的时候、别人对你好的时候,人就会因为自我感觉变良好了,而感觉到【高兴】这个东西。高兴的本质,其实就是【躁郁症】的【躁】。所以,《庄子》教人不可以【躁】,要【踌躇】你的【满志】:当你快要得意的时候,一定要拉住自己,不要让它满上来变成【高兴】;并且专心去注意:“咦?我为什么好想要这个【高兴】?我是什么地方还对自己不满足、觉得自己不够好?我对自己感到自卑的这个弱点,如果我是看到别人身上也有,对于那些别人,我会认为他们就该去死了吗?真的就那么不可原谅吗?……”当你有一天,真的做到了【无论别人再怎么夸奖你、对你好,或是自己表现得再完美,也都完全不会产生出“高兴”的感受】,这就代表你的黑暗面几乎都消化完了。这个人,心境有590分。
四、《人间世》的“支离其德法”:人为什么会【瞧不起】别人?其实,背后真正的情绪,不是【瞧不起】,而是【嫉妒】。当一个人还被自己的许许多多【我应该】控制住的时候,他的感受,就好像一个什么错都不敢犯的优等生,而当他看到有很多别人不依照他的【应该】在活的时候,他就会好像一个优等生看到那些调皮的学生:“他们都在玩、在混,都不用功,可是他们的爸妈也不处罚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好命?我多玩几分钟,就会被爸妈骂死!”他在心情上是【嫉妒】的,而为了代偿嫉妒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他就只好动【谴责】的念头,用【瞧不起】来平衡自己的感受。也就是说,在自己里面还有被罪恶感箍住的人,就会在外在世界一直一直看得到【有罪】的人;我们在一件事情上活得辛苦了,看到谁比我们过得轻松,就自然会想要把他当成罪人、期待他能受到惩罚。而当一个人练习【支离其德】了,他自己被罪恶感、羞耻心控制住的部分越来越减少之后,他对外在世界的谴责也就会愈来愈减少,愈来愈能够包容、理解,会觉得:“什么都只是有得就有失、等价交换而已;有的人选择了贪玩的快乐,就失去了功课好的快乐;有的人选择当一个可怜人博取同情,他也就必须付出对生命失去掌控能力的可恶代价吧……”终于到有一天,他在自己里面找不到一点罪恶感,向外看也看不到一个应当受罚的罪人的时候,剩下的只有全然的同理心,没有自负、没有谴责。这样子,也有59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