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楣运,屡屡遭到「家庭主妇咖」「非礼」的「拷问」。前些日子,出版社的一位旧同事「徐犬狼女士」,就还这么对我吼了(似乎是用尽市面上的各种保养品后仍是肤质烂烂,激忿成疾之故?):「市面上所有号称能缩小毛孔的保养品,它的功效宣称,全都是『谎言』!你若有什么『痘疤填平、淡斑去黑、毛孔缩小』的方子,就给我老老实实招出来!不要在那里给老娘欠揍装死!」(她真的有举起出版社的一枚中坜『水颜木房』做的木架子艺术品对我挥舞哦!)呜呜呜……叔叔我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会招来这种「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的待遇?想来也是自己最近养生无道,一个胡渣渣的中年糟老头皮肤好到像人妖(对不起哦牛尔哥哥,我是在说自己,没有在隐射您老人家……),太过不搭调,才会天妒红颜,遭此劫难,唉唉(哭)……诚如《庄子》所言:「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此皆「不终其天年而中道夭,自掊击于世俗者也」。我的这个方子,「天门冬酒」,原本只是为了调理身体而酿来喝,皮肤变好仅其「副作用」而已(超欠揍XXX),没想到是羊肉腥膻,引得成群蝇蚁来攻:前些日子姪女莹莹也跟我学做了一缸;而来家中探望我的小学同学见到了,又跟我要做法,教了她半个下午(同学,您贵为一代才女、超级文艺女青年,怎也如此地未能免俗?);到得昨日,莹莹又打电话来报:「小胡助教说他也要酿,叔叔你去教一下!」天哪,即使是傅培梅或是茱莉亚柴尔德再世,一个麻婆豆腐、油封鸭连教四次,只怕也是撑不住。真是够了,延纳甫蚁屎延纳甫!于是,我对莹莹说:「妳去跟小胡讲!天冬酒的酿法,我会写部落格公布出来,不要再来问了!」所以,有缘来访的家庭主妇咖们,这一篇文章算你们赚到,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莫再来凌辱我了。(身为男人,老实说一句,眼前的女人,换了发型、造型,或是忽然暴瘦或暴肥十公斤,我们男人,都不一定会察觉得出来的。什么雀斑淡一点、痘坑少两处之类的事,在男人的感知力来讲,几乎是不存在的事件。所以女人的护肤美白等等努力,终究只是女人家自己的小圈圈中的自娱自乐罢?)对一切事象说「我拒绝」的植物我一开始留意到天门冬这味药,是民国初年的中医杂志《医学衷中参西录》里的一则湖北读者来函,那位读者说他每天嚼服天门冬二次,每次二钱,三年之后「觉神清气爽,气力倍增,远行不倦,皮肤发润,面上瘢痕全消」。看了人家这么说,好奇宝宝如我者,自然是照着试吃。结果,不到一个礼拜,脾胃就被寒坏了,饭都吃不下了。大概是民国初年的湖北人脾胃十分之勇健,我们今日的台湾人可没这么大的本事,体质偏寒,吃一吃脾胃就倒掉了。说来天门冬这味药,如果是中医的「治病」方剂之中,并不算是好用的药,因为太寒,入煎剂的话,不能久服,人会被凉坏、拉肚子。古书中不是慢火熬膏就是酿酒服用,这样才能去掉它的寒性。于是,我就照古医书的做法,泡酒服用。我那时是用四两天门冬泡两公升的日本清酒。我们台湾一般泡药酒是用35度左右的烈酒,但天门冬的药性是以「水萃取」即可,酒精度不必高,大约15度的淡酒就可以,那一点酒精只是防腐用的。(其实便宜的日本清酒、或是菸酒公卖局的低价料理米酒,都是酒精兑水加香料做的,你若要省钱,买一瓶药用酒精加五倍水就可以用了。)泡两个星期,就可以喝了,每天喝50ml。药渣会吸掉很多酒,涨得肥肥的,如果舍不得,就拿果汁机把渣打碎,用布袋再把里面的酒绞出来喝。那时我住伊通街,有一位邻居先生,曾出过一场车祸,大腿被碎玻璃扎伤了一大片,伤愈之后,可能是体质的关系,腿上的疤,全是暗红色的、一颗颗凸出来的肉坨,差不多是我们今天称之为「蟹足肿」的那种伤疤。于是我就叫他泡天门冬酒喝看看,结果只每天50cc,喝了三个多礼拜,就有好几粒肉坨,平掉了,变成淡粉红色的一般皮肤了!那样子的肉块,居然可以被人体自己吃平掉,说来药效也很了不起。(我的计算机中倒是有照片存档为证,但中年阿伯的大腿内侧之照片,实在是不文到令人想喷饭,为了读者的心理卫生及维护当事人隐私,请容许我就不在此刊登了。你就看在JT叔叔也没什么造谣生事的前科,姑且信我一次得了。)前些年小胡助教摔车毁容,那一脸的疤,扯得鼻歪眼斜,听说也是喝天门冬泡酒医好的。天门冬酒的去疤功用,基本上是对「凸起来」的疤比较快有效;凹陷下去的疤,如痘坑、灸疮,恐怕就要喝到一两年之久,才会慢慢淡去(我身上的三个灸疮,喝四个月只消去一个半)。当时我在自己的班上,讲了天门冬酒的这种功用,就有同学泡了让他的女朋友喝──可能原本的目的也只是喝美容的──结果,喝了几个月,这个女生,变成了一种特殊的体质,就是:只要她一感冒,就到厕所去吐,吐完了,感冒就好了!简直百毒不侵、仙气护体。──也就是说,天门冬这味药的功效是,对于人体,可以「删除掉一切不必要的讯息」(古书是写作『除身上一切恶气不洁之疾』)。如果你把人体想成一张计算机磁盘,天门冬,就是可以「Format」掉这张磁盘的一种仙家药了。如果你要具体的证明,那就是:任何一种西医可以验得出「病毒数」的病毒类感染,天门冬酒你喝长期,都可以在每隔几个月的验血检查中,看得到病毒数稳定地往下掉。西医的抗病毒药物,当然,现在也是有很先进的发展,你如果是急着三两天内就要死人的大病,当然还是西药的抗病毒制剂药效快些(感冒不算!感冒还是经方最快!最近的A型流感,助教们就各显神威,玩得很开心。唯一不开心的是姪女莹莹,连日高烧不退,后来我才发现她那是『厥阴温病』的症状,让『贤婿』丁助教煮了一碗『不是经方』的乌梅白糖汤把那烧给退了。)。但是西药的抗病毒制剂,一方面很昂贵,另一方面,副作用也是十分之凶残暴戾,吃长期,很多人撑不住;若你只是没什么大症状的带原者,那不如用天冬酒,既便宜,于人体又有益无损。而且中药的抗病毒药物的好处是,不会有「病毒抗药性」的问题,病毒变种了也不会反扑,无需换药。至于体表的病毒感染,如疱疹、带状疱疹,天门冬泡酒擣碎,外敷内服,治疗的效果也很快的。说来,天门冬这味药,在我们台湾,是一种近似杂草一般,好生好长的植物。它的长相,很像一种英文叫「狐尾(Foxtail)」、中文叫「武竹」的观赏用植物,只是武竹是不带刺的,而中药用的天门冬,茎叶之间有一根尖刺,会扎手。如果你要自己种,泥土、砂土各半,种在半日照的屋顶或阳台,不用如何照顾,一两年间就长得很茂盛了;只是我们中药是用它的块根,土壤面积要大,才采收得到。像台北东区顶好大厦旁的大安路边,最近似乎是因为「花博」的关系,那一座圆柱形的捷运通风口,就种满了天门冬;只是那种小小盆直立式的种法,没有根可以采收,不然我早就半夜去偷挖了。而在中国古代,天门冬这种杂草,是做什么用的呢?是用来「浣缣」的,也就是洗衣服用的漂白剂。嘿,一向是「类比取象」的中药药理学,在这一味药的药性,也是奇妙的巧合:它的药性,恰恰好就是「可以吃的漂白剂」。在中药里头,天门冬和另一味药「麦门冬」,名字里都有「门冬」二字,可能会令人觉得它们的名称,是类似的语感。到底这两种植物都是百合科的,算是亲戚,会被人看成一类,也无可厚非。但,其实,这两味药的名称,意思上是并不相同的。麦门冬的正写是「麦虋冬」,「麦虋」是麦须,因为这味药的形状,长条形一粒一粒的,象是带着须须的穬麦种子,而性子又偏寒,所以叫麦门冬。但是,天门冬,就不是这个语感了,天门冬是像洋香肠、热狗那个大小的东西,怎样看,也长得不像麦粒。它这名字,一说是从「天满冬」的发音转过来的;也有可能,搞不好真的是在说「天门之中的冬天」这个意思。──在中药学说之中,要说「天之阳气、地之阴气」的药物,天门冬,算是「天之阳气」极强的一味药──像中药之中,如果要说树木的阴阳,那么代表性的「阳气重」的树木,就是松树、柏树了。《庄子.德充符篇》用来比喻一个人的灵魂降生到这个物质世界还能够不迷失天上界本心的状态,就用这一类的树来打比方:「受命于地,唯松柏独也正,在冬夏青青;受命于天,唯尧舜独也正,在万物之首……」这种类型的譬喻,它大约的设定,是好像假设一棵树木的灵魂,在天上的世界(『阳』的世界、灵魂的世界),它的本态,是永远青翠的,而来到了这个物质世界、「阴」的世界,才会受物质世界的种种环境影响,而随四季有荣枯之变。像中药学认为「阴气重」的树木的代表,就是枫树了,季节一变,叶子就变色、掉落;而下一场大雨,树根就暴长数尺,好似《倩女幽魂》里的树妖姥姥一般。而,相对于这么易受外物影响的枫树,松柏之类,就显得很超然于物外:大夏天也不长得特别快,大冷天也不掉叶子。而同样是长在树下的菌类,松树下的茯苓,和枫树下的猪苓,它们治理人体内水气运行的效果,就一个是运转无形之水气、一个是通行有形之三焦水道。或者说,茯苓的药性,用现代医学的讲法,它的成分,大量的「多糖体」,并不是会被人体消化吸收而产生什么化学反应的东西,而是仅在「经过」人体的过程中,以「非化学」的方式激活人体的种种功能。大补阳气的药物「附子」,最近也有研究指出,它的药力和毒性,并不与其中含有的乌头硷量呈正相关,「药性」能量(阳)的部分,是从化学成分无法判明的。而天门冬,以「寒.热」的向度来讲,虽是大寒药;但是以「阴.阳」的向度来讲,却是大阳药。依照中国古代本草书的描述,它活在这个物质世界,简直象是活假的一般,真正的它,根本就还凉凉地安住在天上的家门之中,逍遥于物外,象是足不履地的一种仙人般的活法。怎么说呢?这种杂草,对于物质世界的种种变因,是根本就「无视」的,它自己爱什么季节开花就什么季节开花,爱什么时候结果就什么时候结果,完全不理睬四季气候的变化,同一个花盆种的两株天门冬,可能这一株到冬天叶子掉光光,而另一株一整个冬天都还茂密翠绿……是这样一种极端怪癖的植物。这几年有一部日本漫画《Bleach(漂白剂)》,中译本叫《死神》的,其中有一个女主角井上织姬的超能力,乍看是能够救伤治病的「疗愈系」异能,但其实,她的能力的本质,是能够对一切现象说「我拒绝」的「否决权」:你受伤了,她把你「受伤」这件事「否定」掉,你的伤就没了。而天门冬的药性,就好像是这种「在漫画书里才会有」的,荒谬绝伦的,「对一切事象说『我拒绝』」的力道。厥阴病中的天门冬登场《神农本草经》:●天门冬(上品):一名颠勒.味苦平.生山谷.治诸暴风湿偏痺.强骨髓.杀三虫.去伏尸.久服轻身益气延年。●升麻(上品):一名周麻.味甘平.生山谷.解百毒.杀百精老物殃鬼.辟温疫瘴邪蛊毒.久服不夭.轻身长年。天门冬这么一味仙家药,在张仲景的经方中,使用率却是出奇地低。只出现过一次,那是「宋本」(桂林本里没有)《伤寒论.厥阴篇》中的「麻黄升麻汤」。但,虽只出现这么一次,却是饶富趣味的一种登场方式。这个方子,是《伤寒论》中非常冷门的一个方子,使用率极低,这让我觉得「可惜了」;其实这个方,在很多情况下,是很好用的。我从前教书的时候常说:「现代人的所谓『免疫失调病』,胶原病(类风湿性关节炎)、红斑狼疮,怎么主证框和『厥阴病』那么像?」所谓厥阴病的基本定义,就是人体「黏合阴阳」的厥阴风木之气失去作用,而令一个人阴阳分裂(本来应当是互相调和的寒与热,反而变成互相攻击)的一连串症候群。而厥阴病的麻黄升麻汤证,就是一种阴阳分裂、上热下寒的体质。如果要说主证框的话,只要这个人「胸热咽干,两足冷麻」,就可以开这个方子(你有没有觉得现在这种患者,超多的?);如果要再补几个兼证:「上热」可以是吐黄痰带血丝,「下寒」可以是小便白茫茫起泡泡、大便呈寒性腹泻。可是,同样是阴阳分裂的厥阴病,麻黄升麻汤的用药,和厥阴正病的乌梅丸、当归四逆加萸姜附汤,却是不一样的路数。乌梅丸治的,是厥阴肝经的本气(风木之气)受损,阴和阳,忽然因为「黏胶」不足而断裂开来,它的主证是比较急骤的:「上痛颠顶,下痛睪丸、阴道」或是「气上撞胸、心中疼热」、「飢而不欲食(肚子很饿,但饭来了,又不想吃了)」,所以要用「乌梅」为主药,去修补厥阴风木之气。而当归四逆加萸姜附汤,则是经络之中的阳经和阴经互相格拒,所以手指、脚趾这些阳经络和阴经络的接点会特别地冰冷(今日的雷诺氏病),而经脉不通,脉象就会消失到几乎把不到,所以它的主证框是「手足厥寒、脉细欲绝」,有时也有厥阴肝经发痛(小腹两侧闷痛)的兼证(月经痛,和盲肠炎初起时,常常是这个汤证)。所以要用桂枝汤的框架加上「当归」,来引阳入阴。广义的厥阴病,还包括「糖尿病」的肾气丸证(主证框:口渴、频尿、腰痠、脚麻、腿软,而小腹腹肌无力),要用肾气丸「引火归元」,导引浮越的阳气下入三阴经来治疗。而麻黄升麻汤,里面有用到「天门冬」和「升麻」两味药,这两味药,都是中药最强的「广谱抗病毒」药物,也就是说,这个人的的上热下寒,是因为他过去感冒过太多次,而每一次的感冒都没有医干净,体内累积的病毒种类太多了,造成「讯息场紊乱」,这些噪声塞在身体当中,而把阴阳挤得脱开了。而麻黄升麻汤的主症框,最常出现的患者,就是今日俗话说的「免疫力过度反应,不打敌人,专打自己」的免疫失调病的患者身上。换一个角度来说,就好像一个房间太过脏乱,住在里面的主人(免疫力)被这环境惹得心烦意乱,而气到掀桌、发飙的一种现象。厥阴是人体挡病毒的六道城墙的最后一道防线,前面说的乌梅丸证也好,当归四逆汤证也好,都可以在「一次性」的感冒中发生,也就是这个病毒太强了(或是你人太虚了),一下就攻破前五道防线,直接在第六战场开打。然而麻黄升麻汤证,却比较多的情况,是慢慢累积成这样的一种「体质」,病毒渐渐堆到六道防线都被污染了,正常的风木之气都被不良的风邪之气置换掉了,才反激成免疫失调病。当然,感冒过太多次,病毒堆积而形成的体质,也不是只有这么一种汤证,比如说「风起百疾诸不足」的薯蓣丸证,就不是「厥阴」,而是「虚劳」;主证框是「三天两头老反覆感冒,人疲倦虚乏得不得了」。或是直接就发斑变成红斑狼疮的,那是「阴阳毒」的升麻鳖甲汤证的急性症状,用鳖甲、当归这些直入厥阴血分的药引大量的升麻入厥阴清血毒,再搭配生甘草的类固醇效果来治疗。阴阳毒,以用药的路数来说,你要归类于广义的厥阴病,亦无不可。而不关系到病毒、也不关系到阴阳分裂的广义厥阴病,还有寒疝、下腹腔免疫低落等等。寒疝病,比如说月经痛会「剧痛」到出满头冷冷黏黏的「油汗」的,那是厥阴肝经被风寒绞缠的厥阴经阴实证,要用大乌头煎破阴实(这个方子如果用到假蜂蜜会毒死人,外行人不要玩。台湾的蜂蜜,假货蛮多的。)。而月经会痛,而不到前述剧痛程度,又常阴道感染的,那是厥阴经所管辖的下腹腔免疫机能不足,用温补厥阴经的当归生姜羊肉汤(这个方子如果加味「生附子」吃长期,勉强可代替前面的大乌头煎)。如果月经几乎不会痛,却阴道很容易有各种感染的,用厥阴清虫法的清朝陈士铎的祛祟丹(鳗鱼六两,山药三两,芡实一两,少许岩盐,煮至鳗鱼肉烂骨散,一日内连汤带渣吃完。七日吃一次。蛇和鳗鱼都是入厥阴的,蛇驱风,鳗驱虫)。直接下腹腔免疫机能低落而引起的阿米巴原虫痢疾,学经方的,谁也晓得是厥阴病的白头翁汤啦。至于「肝、胃、肾」阴实的吴茱萸汤证,则之前的文章已详细讲过了,在此不赘述。之所以特别提到麻黄升麻汤,是因为美国汉唐倪院长那一派,治疗红斑狼疮之类的免疫失调病,用的方剂结构,就很类似这个方子的大结构,有些象是附子理中和白虎汤的合方,寒热药同用,是厥阴病治法。比麻黄升麻汤的本方多了附子,而少了升麻、天门冬、玉竹。而倪派的治法,就通常会有一个「过度期」,也就是上热下寒的症状好转到一个程度时,免疫失调病会被倒逼成一场「大感冒」,很象是多痰多咳的小青龙汤证。既然如此,他们的治法与结果,也就可以证明「百病因风而起」这句话──果然是病毒的不良讯息累积太多了,才会变成免疫失调病或者癌病(他们这一派治癌病,据说也是会倒逼成一场大感冒)──但是,同样是这个主证框的免疫失调病,大陆的经方医者,却比较乖,就用《伤寒论》中原方原帖的麻黄升麻汤。而这么用了,往往病人就是顺顺地好起来,而不必经过「一场大感冒」这个排病过度期。也就是说,在治疗的过程中如果有升麻、天门冬这两味清除病毒的药作为辅助,一面把风邪逼出来的同时,就一面把它化解掉了。从这两方用药的对照,我们大约可以看出这种「广谱抗病毒药物」的功效在哪里。当然,中药之中,具有抗病毒效果的药材,是非常之多的,甚至也可以说:《伤寒论》里一百多个治感冒的方子,哪一个不抗病毒?针对B型肝炎病毒有效的「虎杖」,现在也很多人在用了。而古时候瘟疫流行时,用来「防疫」的内服药,最常用的,则是吞几粒「黑豆」,或是用「贯众」泡水喝,这些药物,对于初期进入人体的病毒讯息,删除的效果,是很好的。可是,都不是能久服来养生的药。黑豆的问题,是在于未发芽的豆类,为了保护自己,多少含有一些毒素,生黑豆吃久了,会引起消化道溃疡或是尿血。去毒的方法,则是:1.发成豆芽;2.炒或煮三十分钟以上;3.发酵成北平人吃的「豆汁儿」。而贯众,如要用,则是用极低剂量,约一个红茶包的量泡水,就可以喝上一两天。用多了,它也有点毒性,会泻人元气。如果要更安稳的做法,是用一斤贯众煮浓汁,再用药汁浸炒黑豆,炒到全干,再吞那黑豆。这样,黑豆解掉了贯众的毒性,而黑豆本身的毒性也因长时间加热而分解了。──这些都是题外话,顺便一提而已。而古方派的「补法」和后世方派的「补法」,最大的不同点,也就在这里。人虚了,要补,这是没错。但,你单用补药,俗话说「补能歛邪」,却也会把邪气、风气,也就是紊乱的不良讯息,给塞死在体内,这样的补法,称为「呆补」,补了之后,会有后续的问题,说不定哪天就补出癌细胞了。唐代的《千金方.养性篇》,作者孙思邈就特别提醒:如果要长期吃补养药,一定要先用药把「三虫」(寄生虫与邪气)杀灭了,才能进补。像后世方的八珍、十全大补、人参养荣,严格来说,都比较是「呆补」之方。而古方派《伤寒杂病论.虚劳篇》的补方结构,却是想尽办法,要为邪气留一条出路的。如果你要单论补性之强,仲景方的肾气丸,的确不能赢过后世张景岳方的左归、右归丸,但是肾气丸的三补三泻结构,却有「清补」的能耐,这是左归、右归的「呆补法」所不能比拟的。若要说到后世方属「清补」的补方,反而是李东垣的「补中益气汤」那一系列「升麻剂」的补气药方。李东垣他自己,倒以为他用升麻是为了「升提元气」的功效;但其实,具有升提效果的药物,是方子里的「柴胡、黄耆」这一组,升麻是「清理噪声」的药,把缠住元气的噪声去除了,气才运行得动。升麻本身是没有「升」的效果的。如果是体内累积太多病毒噪声的人,有些人,倒不一定会严重到免疫失调病,可能只是「比较容易过敏」、「易位性皮肤炎」之类的小病,或是家庭主妇常有的主诉:「去医院作健康检查,都说我没病,但我却浑身上下哪儿也不舒服,但,虽说不舒服,百货公司周年庆、朋友约喝下午茶、打麻将,却也都去得动!」这样的人,调理身体,就最需要动用「清补法」,比如说李东垣的升阳益胃汤、升阳散火汤,吃了,累积在体内的病毒散了,人就舒服了。至于免疫系统失调病的患者,有清楚的主证框可以开经方的,当然还是先用经方的大剂重药如升麻鳖甲、麻黄升麻汤来作开头,等主证打掉了,就可以用天门冬酒吞肾气丸、兼服补中益气汤之类的清补药方来收工。癌病与心脏病的取巧医法而今日的癌病,西医也在说,很可能是一次又一次的感冒,病毒把人体细胞的基因讯息打乱了,才突变出癌细胞的。癌病的可能有效药方,路数太多,讲也讲不完,我这里只提一个冷门的方子「转气汤」来略举一例。癌细胞,喜寒而恶热,在摄氏三十五度的人体环境长得最好(其实是『最不好』吧?),常年处于摄氏三十九度以上的高温脏器,如心脏、脾脏、小肠,则很难长癌。所以,治癌病的大原则,是火神派扶阳疗法,是不错的。而癌,虽是阴实之病,但也有「热毒」的症状,针对这一类的症候,用真人活命饮之类的方子化热去毒,也是合理的。不过,癌病,却有另一类症状,是值得重视的。那就是,大部分的癌病,都会有「破溃出血」的现象,而,遇到这样的现象,用《金匮要略》里的「转气汤」也就是「桂枝去芍加麻附辛汤」,是特效药。虽不一定能根治到癌细胞一个都不剩,但「破溃出血型」的癌病(或痔疮),用了这个方,就可以把血止住,病人就不会一直虚下去,癌细胞会变乖,之后慢慢调补,带病留人,和平共存,往往病人又可以活很久。转气汤这个方子,本来是张仲景治水肿病的。而,要说水肿病,最好先把古方派各种「水病」的分类稍微顺过一下:人体之中不需要的脏水、死水,依其所处「位置」而在古方派有不同的分类。如果是水在组织之中而引起水肿的,称「水病」,渗漏到组织之外的,叫「痰(通『淡』,意同『荡』,打翻了一碗水的意思)饮」。而水打翻到组织外面的种种「痰饮(淡饮)」病,最容易令初学者搞混的,则是「悬饮」和「支饮」这两路。「悬饮」的主证,是会「扯痛」;而「支饮」的主证,则是「撑痛、梗痛」或是「晕眩」。那么,同样是渗漏到组织之外的死水,为什么主证,却会不同呢?简单来说,悬饮的「扯痛」,常常是对到今天的肋膜积水、胸水、腹水,常用的方子是十枣汤;上半身的轻症用小青龙汤、下半身的轻症用苓桂朮甘汤(心包积液不算,心包积液和一部分的肺积水要依『少阴病』治法,用四逆或真武汤)。而「支饮」病,其所谓「渗到组织之外」的死水,却是渗到「血管」之中去了;也就是「血液中有痰」的一种病。所以,它的主证,一路是发为晕眩:站起来比坐着晕,用苓桂朮甘汤;而站着坐着躺着都一样天旋地转的,用泽潟汤(至于晕车晕船的那种,从少阳治,用小柴胡汤合五苓散;而闭眼比睁眼不晕的,是脑虚,用曹颖甫《金匮发微》的防眩汤来补脑)。而另一路,则是发为「动脉硬化」类的心血管疾病,这种的主证,就是胸塞、胸梗的「撑痛」。近代的中医学界,一直有一个未能了结的论争,就是:「心血管阻塞类的疾病,用中药,是不是该用『活血化瘀』的药,如三七、丹参之类?」对于这个问题,我的看法是:既是血管不通,用一些活血药作为辅助,并不是错;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们搞传统医学的,必须认清:那种「油脂黏在血管壁使血管硬化」的油脂类,在古方派的分类而言,是「滞痰」而不是「瘀血」!治疗冠心病,「除痰」的经方,例如柴胡龙牡、木防己汤,其总体疗效,是压倒性地优于「化瘀血」的药方的。至于动脉血管阻塞的保养药,如泽潟汤(西医说你『高血脂症』的可用)、薏苡附子散(偶而心脏会抽痛个几下的可用。风湿性心脏病也可用这个方保养),也是胜算较高的选择。木防己汤方的加减中,那种「超乎常理」的重剂量的使用生石膏、芒硝,目的是在于抽掉血中的滞痰,让血管能够软化、畅通,而不是为了「清热」。痰,如果是「黏稠」到介于「牵丝」到「果冻」之间的状态,化痰药就要用生石膏;再化不掉,就得动用到芒硝了。而如果胸梗的感觉,是病人会想要搥打自己胸部的、或是梗塞到「喉咙那么高的位置」的,化痰药则是用旋覆花(买药时,要尝一下:咸的有效,苦的没效)。而「整个胸腔」都闷痛或绞痛的心脏病,那是痰包在心脏「之外」,用烈酒煮瓜蒌实(连籽搥碎)、薤白、生半夏。至于「瓣膜病」的心脏病,则因为「瓣膜」是与「消化轴」同进退的组织,则是从脾阴实论治为多,理中汤、桂枝理中汤、枳实薤白桂枝汤、半胃散、胃苓汤之类会较好用。又或者,「膜」类都算少阳,有时用柴胡龙牡汤,也行。抓主证、看体质开药即可。如果是「舌胎白腻」的患者,小柴胡汤会比平胃散有效;或者你就两方合一,吃柴平汤也行(不过,就较严格的经方药法而言,平胃散中的『厚朴』是不与柴胡同用的,似乎是二药方向性不同,会互相干扰药效,所以不妨换成枳売)。此外,「乌头赤石脂丸」主治的「心痛彻背、背痛彻心」,则是动脉内壁剥离的急性症状,临到发作,你也来不及配药,不说也罢。至于心衰竭,要治的是血液中过高的「水压」,葶苈子是专病专药;可搭配大枣加味在真武汤中使用。好,回题。渗漏到组织外的死水「痰饮」讲过了,现在来说死水在组织内的「水肿」病:水在组织内的水肿病,也要分成两路讲:一路是大家所熟悉的,急、慢性肾炎的水肿,那种的,你把水肿之处的皮肉压一下,它会凹陷下去好一会儿,不能立刻弹回原状。这一种的水肿,积水在组织之中,却是在细胞之外。用《金匮要略》的方子调理脾、肺、肾,以恢复肾功能为主。而第二路,则是《金匮要略》中称为「气分」病的「转气汤证」。这种的水肿,肿处的皮肤,依然是很有弹性的,一按下去就立刻恢复原状。这种水肿叫「真性水肿」,死水、水毒是在「细胞之内」,这就不关乎肾功能的问题了,而是细胞膜内外渗透压的问题。要调节细胞膜,让一个一个的单一细胞能将水吐出来,就要靠这个「转气汤」也就是桂枝去芍加麻附辛汤所以,从这件事,或许也可以让我们回头去审视:「癌病」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为什么你用了这个让细胞「吐水」的汤之后,破溃出血型的癌病就会大幅好转?是不是可以说:癌病的出血现象,本来就是因为细胞之中有太多不良讯息、毒素,令到每一个细胞都「一肚子苦水吐不出」,才藉由恶性肿瘤出血排毒的方式,来作为一种没什么效果、却是最后挣扎的「代偿反应」?你用转气汤让细胞「吐苦水」,把不良讯息吐掉了,癌细胞就忽然变乖了,不闹也不来搞死你了。所以,用转气汤治癌病,比起用真人活命饮清毒、或是其他一些攻破肿瘤的药物,算是多了这么一层「巧劲」;或者也可以说,是比较直指问题核心的处理方式:与其处理破溃出血,或是攻灭癌细胞,倒不如把「癌细胞」、「破溃出血」之所以需要存在的理由拿掉。其实,严格说起来,经方之中,具有「桂枝、芍药」这个相对结构的方子,留桂去芍,几乎都可以让细胞「吐水」,也就是说,要让癌细胞变乖,经方临床随证用药,用苓桂朮甘、苓桂味甘,也多少都会有效果的,出血量会变小。「讯息场紊乱」会带给人体的问题,这也算是一例。哎呀呀……总算要来酿酒了天门冬泡酒,固然有些疗效,但效果,又输给「酿酒」许多;而且在味觉的享受上,是天地之差。像莹莹本来是喝泡酒的,有一次在我这儿喝了一口酿酒,就气到泡酒不要喝了,而自己学酿酒(说来也是我教导无方:这些年带着莹莹日本、香港的到处吃,把她嘴巴养刁了,变得超难养,现在是三餐都辛苦了觅食的丁助教……)。那么,我就先登古书原文,再细细说明作法和疗效:唐.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天门冬酒:通治五脏六腑大风洞泄虚弱,五劳七伤,症结滞气,冷热诸风,癫癎恶疾,耳聋头风,四肢拘挛,猥退历节,万病皆主之。久服延年轻身,齿落更生,发白更黑。方:天门冬与百部相似,天门冬味甘两头方,百部细长而味苦,令人利。擣绞取汁一斗,渍曲二升,曲发,以糯米二斗,准家酿法造酒,春夏极冷下饭,秋冬温如人肌酘之,酒熟,取清服一盏,常令酒气相接,勿至醉吐,慎生冷酢滑鸡猪鱼蒜,特慎鲤鱼,亦忌油腻。此是一斗汁法,余一石二石,亦准此以为大率。服药十日,觉身体隐疹大痒,二十日更大痒,三十日乃渐止,此皆是风气出去故也,四十日即觉身心朗然大快,似有所得,五十日更觉大快,当风坐卧,觉风不着人,身中诸风悉尽。用米法:先净淘米,暴炕令干,临欲用时,更别取天门冬汁渍米,干漉炊之,余汁拌饭,甚宜密封。取天门冬汁法:净洗天门冬,去心皮,干漉去水,切擣压,取汁三四遍,令滓干如草乃止。此酒初熟味酸,仍作臭泔腥气,但依式服之,久停则香美,余酒皆不及也。封四七日佳,凡八月九月即少少合,至十月多合,拟到来年五月三十日以来,相续服之。春三月亦得合,入四月不得合。服酒时若得散服,得力更倍速,散方如左:天门冬去心皮,暴干,擣,筛,作末,以上件酒服方寸匕,日三,加至三匕,久服长生,凡酒亦得服。做这个酒,最需要的,是一台够好的搾汁机,才能把天门冬之中的汁水都逼出来。我虽不喜韩国货,但没办法,目前最好用的,是一台一万两千八的韩国「咻咙(Hurom)」牌慢磨蔬果机;其次,是「小方助教」一枚。我原本也是用一般蔬果机来做,然后僱小方助教来用布袋挤汁,但那过程,实在是太辛苦、太惨烈了:小方用力的那呲牙咧嘴、额暴青筋的模样,让我觉得我好像在自宅重现百年前卖到旧金山挖矿的华人奴工「猪仔」的生涯。终于还是心生不忍,而忍痛买了这台昂贵的韩国磨汁机。而,天门冬,台湾有「鲜货」和「干货」两种选择,鲜货要到青草店去订,干货到中药批发商买即可。酿一缸酒,如果全用鲜货搾汁,大约需要十六斤鲜天门冬;用干货煮水泡发了搾汁,则需要干货八斤。也就是干货一斤抵鲜货两斤用。我的做法,常常是用十二斤鲜天门冬搾汁泡曲,不足的量,再补两斤干天门冬煮水搾汁泡米。可以买到新鲜天门冬的青草店,以台北而言,民乐街和万华的青草店都有,万华的青草店要价350元一斤,民乐街的青草店老板算我250元一斤。但民乐街那家的货源的天门冬田,好像已因为我们这一票人频频购买而被挖成了荒地,你要去买便宜的,就不知还有没有货了。至于批发干货天门冬,迪化街靠近民生西路口的那家「老成记」还不错,最便宜的250元一斤,当然是丑样儿了些啦;如果你要买到肥白精美到令人痛哭流涕的高档天门冬,那还是得去南京西路(重庆北路与延平北路间)的「生元」,不过那种美美的天门冬,就大约一斤500元起跳,眼前还在持续涨价中。酿酒最重要的,还是米跟曲。米要用到六斤半的「圆糯米」,有良心的米粮行约四五十元一斤。而曲,如果你是去民乐街或迪化街批药材,在前述的「老成记」就可顺路一并买到了。如果要用红曲,用两个饭碗(这样还未到半斤,但你在批发店买一斤,比你在中药行零买半斤还便宜),天门冬性寒,用红曲酿酒,酒性会暖一点。但,其实我做的时候,是红白曲同用的。单用白曲要大约八枚(白曲长得像鱼丸那样,不像红曲是米粒状的),而我就用红曲一碗、配白曲四枚。老成记的白曲有零卖,很方便。另外,「有,会比较好」的辅助剂,是柠檬两颗挤汁,和绍兴酒一瓶。泡曲的时候加进去,可以抑制杂菌生长,让酒曲菌赢在起跑点。而酿酒用的玻璃缸,我建议买大一点的四十二酐缸(一酐是600cc的容量),而这种缸子,台北后车站固然有些瓶瓶罐罐的店有在卖,但偏贵,一个要约800多块;而善导寺后面的绍兴北街上的OK便利店那个巷口进去,有一家玻璃店,一个仅600多块。那么,酿酒的时间,大约是两个工作天:第一天整备天门冬,并把曲、米泡发。第二天蒸米成饭,拌曲汁入缸。如果是买新鲜天门冬,你会需要把须梗剪掉,洗净泥沙,再打成汁搾出。古书说要「去心、去皮」,我仗着研磨机够马力,也就都不去了。鲜天门冬的汁有一股土臭味,但酿成酒之后,就都不会残留味道了。而如果是用干货天门冬,就要泡水半日,再煮一滚。煮出的汤水,和煮发的天门冬搾的汁,都拿来用。古方书的容量,一升约200cc,一斗是2000cc,也就是两公升。所以,第一天晚上,你要取两公升的天门冬汤或汁,浸泡红曲及拍碎的白曲。泡曲的汁中,挤入两个柠檬的汁,倒入绍兴酒一瓶,放入冰箱过夜(天门冬酒酿出来,本来就像山地人的小米酒那样,有点酸酸的,所以有一些柠檬汁,对味道影响并不大。)。而其余的天门冬汤汁,则拿来泡米。简单来说,就是用天门冬汁代替内锅的水来蒸米成饭。蒸饭就像一般的方法即可。六斤半的圆糯米,如果用一般的大同电锅,大约是蒸出五锅饭。第二天蒸饭,而每蒸好一锅饭,就拿个广口容器(例如炒菜锅),把饭摊到里面,吹风摊凉。当饭不烫了,再拌入五分之一的曲汁,拌匀,倒入酿酒缸。如果天门冬的汤汁泡米有剩,此时也可一起拌入。酿酒的发酵过程,大约有这三段:第一阶段,米被分解成糖和水,需要的温度是约摄氏35度,时间是两三天;而第二阶段,则是糖被发酵成酒精,这需要低于20度,约两个星期。第二阶段如果温度太高,高到30度,就会出现我们所不想要的第三阶段:整缸酒变成「天门冬健康醋」了。所以孙思邈说「农历四月到八月之间不要酿」,因为一旦室温高于25度,醋化的情况会很严重。所以各位读者,要做就趁现在年头赶快做,天热了,就做不成了。搾过汁的天门冬渣,也先不要丢掉,里面还有药性可以利用的。用20度以上的酒(因渣中有水份,酒精度要高一点才不会坏),先泡起来,等一个星期,看酿酒缸的情况都稳定了,再把泡渣的酒用布袋或研磨机滤出来,倒入酿酒缸一同发酵。曲、饭入缸的头三天,需要较高的温度35度,所以,最好缸子用棉被包起来保温,底下垫一块小电毯暖着。三天之中,饭会被分解,慢慢出水。这三天,每十二个小时用长柄杓把饭翻动一下,因为最上面一层会因为比较干且接触空气,容易长出杂菌霉斑,所以要把它拌到下面去。三四天后,水出得也够多了,就可以撤去保温的被子,让它在一个月中慢慢发酵成酒。缸子时不时推推晃晃它一阵,让浮上来的米渣沈下去。盖子不必常打开,酒曲菌是厌氧发酵,闷着比较不会长杂菌。书上说「此酒初熟味酸,仍作臭泔腥气,但依式服之,久停则香美,余酒皆不及也。封四七日佳」,的确是这样。两个星期刚酿好的天冬酒,还有一点发酵物的馊馊的气味,但再多封它一个月,就会变得非常芳醇可口,象是有水果的果香。收酒时,用布袋把糟粕滤掉,就可以装瓶放在冰箱保存了。而逼干了酒之后,剩下来的酒粕,可千万不要丢掉!这个东西做成面膜敷脸,美白的效果强到惊死你!你若不信,不妨用酒粕面膜在脸上画个叉叉、画个乌龟,上床睡过夜,第二天早上洗了脸,就可以清楚地在敷过面膜的地方清楚地看到一个白叉叉、白乌龟!最近电视上什么SKⅡ的Pitera美白保养品,就是酒粕做的。自己家那么纯天然的一大坨,不用会遭天谴。酒粕本身黏性不够,沾不上脸,要用的话,先用个钵子把它研细,再搀一点蜂蜜或是面粉来增加黏性,才好做面膜。一般敷个十五到二十分钟就可以。说来,天门冬本身也是很美白的药,迪化街买得到水飞的天冬粉末,用蜂蜜调了敷脸,也会很白。只是天门冬到底是寒药,用寒药敷脸美白,会有副作用:皮肤遇到寒性的药物,会拚命出油来作为挡寒气的代偿反应。所以,难得有这种已将天门冬的寒性发酵为温性的酒粕,这是多么难得!当然要用了!至于治疗「黑斑」,喝天门冬酒,或是用酒粕面膜,固然都有效;但大约都还不如另一味药「玉竹(萎蕤)」有效(台湾也是鲜货、干货都买得到)。针对黑斑的话,你每天煮五钱玉竹当茶喝,效果会比较快。这味药没什么寒热的问题,药性偏湿一点点,如果吃到舌胎变厚了,再吃几回薏仁粥去去湿即可。天门冬酿酒的疗效之所以要喝天门冬酿酒,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它「排风气」也就是「删除不良讯息」的效果。这一层效果,以现代人而言,几乎可以说是治百病了。而服用酿酒的效果,孙思邈说:「服药十日,觉身体隐疹大痒,二十日更大痒,三十日乃渐止,此皆是风气出去故也,四十日即觉身心朗然大快,似有所得,五十日更觉大快,当风坐卧,觉风不着人,身中诸风悉尽。」这种「全身发痒」的排病反应,是泡酒不太容易达到的。喝天门冬酿酒,真的会一直脱皮屑、起红疹块、这里那里的发痒。而要如同孙氏所言,五十天内就发干净,一日饮50cc倒是不够的,一日饮50cc酿酒,一般而言,只会慢慢地小小痒,三五十天内还发不干净。要如他所说的疗效,一天大约要饮150cc。反正自家这样酿的酒,酒精度真的不会有多高,比每天一杯红酒还不伤肝。若是真的喝得多了,也无所谓,天冬剂的过量服用,孙氏是说:「始伤多无苦,多则吐去病也。」药重了,就不从皮肤发邪气,直接就用吐的了。而服用这个酒的禁忌,孙氏虽说「慎生冷酢滑鸡猪鱼蒜,特慎鲤鱼,亦忌油腻」,但其实都还好,吃到荤的、油的,风气还是发得出去。记得不要吃到鲤鱼就可以了。如果是一个人喝,用我这个食谱的方法酿酒,大概可以一次酿出十几公升,够喝好几个月。《神农本草经》里,说天门冬是「治诸暴风湿偏痺.强骨髓.杀三虫.去伏尸」,这「暴风」是指什么呢?那我们就不如来看一看孙氏《千金方》中,天门冬酒是用来医什么病的:《千金方》用天门冬酒,一是治「风癫」病,一是治「麻疯」病。「风癫」这个病,用俗话讲,是俗谓「卡到阴」、「撞邪」导致的性情大变、发狂,甚至是包含「癫痫」的症状。这一类的病,如果是中医的其他药方,用的药,动物药会是:鸱头、獭肝、狐心、虎睛、龙齿、鳗骨、牛黄、珍珠等等;矿物药,则以雄黄、丹砂、铅丹、铁精之类;而植物药,则是升麻、贯众等等。针法,则是能一时性地截断灵体凭依现象的「鬼穴十三针」。也就是说,和这些药物并列的天冬酒,感觉上,好像是要处理什么「灵界的东西」?──当然,现在的癫痫病(或是偶而人会抽动一下的『妥瑞氏症』),一般说是脑部异常放电引起的,用比较一般的中药方,也会很有效果(通常是驱风药和祛痰药各可以达到百分之五十的疗效,驱风药是天冬酒、薯蓣丸、侯氏黑散好用,祛痰药则是柴胡龙牡汤和五苓散好用。『中风后遗症』也可依此办理);倒也不一定都要归类于鬼上身。而「麻疯病」,今日主流医学已处理得不错,也证明是细菌感染造成。但很奇怪的是,在唐代,孙思邈却非常强调这是一种「业障病」;他说,得了这个病的患者,多半会和医生顶撞、摃上,而造成不愿意服用有效药物如松脂、天冬酒、商陆根酒之类的方子(人的我执太重,会变得跟『天之气』太不同类而互相排斥,引起『逃药』现象吗?)……他认为这种患者,要忏罪去执消业,才能变成「可治」的好病人。说这些不相干的闲话,是因为,伴随着人类的文明进步,主流疾病也一直在「转型」,似乎有走「精致化」的倾向。古代人的病原体,常常是很大只的,什么蛔虫、绦虫,都很大只;渐渐随着西方医学的发展,原虫、细菌引起的疾病,也多半都有了可用的特效药物。而这时候,人类的主流疾病,也就转入了更细致的层面:病毒、癌细胞这些基因讯息异常的病,或是自律神经失调所引起的种种「原发性」(这是个美化词。当西医用『原发性』这个词时,就是在说『我们也不知道这个病是怎么来的』)疾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主流医学发展到连病毒和癌病都得以克制了,届时,人类的疾病就可能会转入更形而上的层面:也就是变成以「业障病、风水病、着魔病」为主了。或许,从更高一层的世界看来,我们的物质世界,只是一片由情报、讯息、程序所构筑出的倒影;而「生病」这件事,只是不良情报、讯息、程序「具象化(manifest)」于肉身的一种表现罢了。而现今的我们,当此疾病转型的过渡时期,能够清理不良情报的天门冬酒,我想是很值得重视的。喝个几年,大约八成的肉体疾病都可以得到疗愈,而且最棒的是,完全不需要「医术」,你只要会酿酒就好了。如果要说天冬酒对什么疾病有专对性的特效,除了前面提的痲疯、癫痫之外,它的主治「四肢拘挛,猥退历节」也就是《本草经》的「治诸暴风湿偏痺」,是对到今日的类风湿性关节炎;它的确是这个病的特效药。一般来讲,「正」风湿性关节炎,是链球菌感染,症状比较偏「阴实」,是麻黄剂比较有效(如麻杏薏甘、麻黄加朮、阳和汤等等),而「类」风湿性关节炎比较偏「阳虚」,桂枝系的药会比较有效(例如桂枝加朮附汤等等);朮附剂则对两者都有效。不过,也不能说百分之百包医,因为什么病都有「凭依现象」造成的「灵障病」,不见得能完全靠药物(如果某人的肩膀痠痛是因为某个被他抛弃而自杀的女人的鬼魂巴在上面造成的,你说要吃什么药?),开药也只是在「能使得上力的范围里」尽尽人事而已。而以灵障病而言,我虽不太相信天门冬酒可以逼退凭依灵,但至少,具象化到肉身的种种坏能量,可以删除到最低。这篇文章,本是为了家庭主妇咖的美容所需而写,结果,岔题岔得一塌糊涂。刚好,好像前阵子有大陆读友在好奇我的〈厥阴篇〉是怎么教的,那么,这篇文章的岔题部分,也算说了个大概了;本文,就送给你们罢,欢迎转贴。如果是也在学习经方的同好,这几路疾病的治疗,对照《伤寒论》看一下,稍稍揣摩一下我说的,相信开药也就顺手了。哎呀呀……为逃避家庭主妇咖的纠缠,JT叔叔简直是蜥蜴断尾求生,一身家当,都抛落一地啦。是故,本文,姑且归类于「小败家文」。最后附注:帮莹莹的阿咪网打个小广告:前些日子,有一次不小心手指被菜刀剌了条口子,鲜血迸流,涂上了黑玉膏贴上OK绷,三小时后洗澡时再看,已然收口。真乃仙丹也!您正在看的文章来自经方医学论坛——中国经方医学专业学术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