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大陷阱,之所以称为陷阱是因为人类赋予科学的权威超出应有的范围甚多,其原因有 二:第一是极少数的人知道科学的限制;第二,人类往往过度依赖权威。
我的大女儿还是襪褓中的婴儿时,受到慈悲、.敬业、医术一流且饱学的小儿科医生呵护有加。 她出生一个月之后,妻子与我造访小儿科医生,他指示我们应立即喂她硬质的粗食食物,因为吃母 奶的婴儿需要摄取此类的食品。过了一年。我的二女儿出生一个月之后,我们带女儿去看这位小儿 科医生,他告诉我们,尽可能将喂食二女儿硬质食物的时间往后延,以免影响她吸食母奶所获得的 特殊养分。
科学俨然有了改变!我还在医学院就读时,教授曾教导我们.摄取粗食品含量低的饮食是肠憩 室病的根治之道,而如今医学院的学生获知的则是摄取粗食品含量高的饮食,才是憩室病的根治之 道。
这些经历让我体会出,所谓的科学事实,不过是一些科学家现阶段的想法及观念罢了!我们习 惯视科学为代表真相的真理,事实上,科学知识就是在特殊事业领域内工作的多数科学家,所判断 最接近事实真相的部分。真理并非我们所掌握的事物,而是我们希望努力达到的目标。
令人担心的是,科学家一一尤其是心理学家一一将针对某些人物或事件的邪恶面,公开发表意 见。更不幸的是,我们科学家若骤下不健全的结论,会稍比一般人具有豁免权。许多素未与高特华 德谋面的精神医生,于一九六四年将高特华德贴上心理状态不适任总统职位的标签。前苏联的精神 科医生习惯滥用他们的专业权威,将政治异议人士贴上精神病的标签;虽然因此达到了政治利益, 但却违背了真理及治疗的权益。
社会大众迫切渴望受科学家的意见所左右,使问题更加恶化。诚如先前讨论群体之恶时所述, 大众宁做追随者,而不做领导者。我们满足于(甚至迫切希望)由权威泰斗代替我们思考,大众往往 易于将科学当做哲学家的皇帝,即使他们经常与其他众人一样迷失,也允许他们引领我们走出知识 的迷宫。
懒于动脑使我们忘记了科学思想几乎如品味、鉴赏力一般的赶时髦。由于科学建制下流行的观 念,只是目前成立而非定论。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必须担负起对科学家及其主张存疑的责任。换言 之.我们不应松开个人的领导权。尽管让每一个人成为科学家是一种苛求.但我们应全力以赴,至 少应该做到自己辨明善恶的境界。虽说善恶问题不可能被排除在科学的检视范围之外,但也不能完 全交由科学家判断。
幸运的是,在我们的文化中,科学家喜欢彼此互相辩论。一想到某时某地会出现以善恶为主题, 却是不可辩论的科学的真理,就令我毛骨悚然。我将科学括上引号,是因为辩论是真科学的基石; 不能辩论及未充满怀疑论的科学,根本称不上科学。确保科学维持科学化,以及使科学建立在鼓励 公开辩论的民主文化上,是防止科学家滥用邪恶观念的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