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我曾经指出应同情恶人，而不要憎恨恶人，因为他们全然过着处于恐惧明影下的生活。表 面上看来，查琳似乎一无所惧，对于一般令凡夫俗子焦虑不安的事物，诸如汽油用罄、错过了高速 公路的出口、担任新职等。丝毫不感到害怕。但如今我了解，她那表面傻呆、强作镇定的面具背后， 掩藏了不为人知的恐惧一一她害怕控制不了这种关系。她要我肯定她，是因为深恐自己不值得肯定； 她要我爱她，是因为害怕我可能无法尽情地爱她。
因此，我要直接指陈查琳的恐惧，要她认清自己的恐惧，但我是抱着哀矜而勿喜之心。我对她 说：天啊！查琳，我不知道在这样的恐惧之中，你如何能生存得下去。我一定不愿意和你有同样的 遭遇，而且也一点都不羡慕你处于无止无休的恐惧之中。过去，我无法满足查琳不断要求的同情心， 但如今，我可以。当然，她可能一概否决我施与的同情。而另一方面，我可能给予她发自真心的怜 悯之情，查琳可能借此而恍然大悟自己的确迫切需要治疗。
最后，我将会治疗她。我先前辅导查琳时，她的病态几乎让我招架不住，我没把握是否具有治 愈她的力量。事实上，我悟出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过去、现在及未来均不可能达成。而今，我也 明白了以前所运用的精神分析法并非完全适合她。那个时候。我只知道除了精神分析治疗法可以医 治查琳之外，别无他途；但今日则不同，我知道还有更适当及更有效的途径。如今的我，如果能察 觉出某部分健康的她希望被拯救的迹象，那么我将运用说服力及威权的力量，提供查琳一切可能的 方式，让她摆脱魔障，得到救赎。
（注一）：恋亲情结在精神医学中之所以如此重要的原因之一，在于成年人若无法排除恋亲情结， 则难以达到适应良好之成人所需的自制力。他们仍然未学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注二）：想要退化到与母亲连成一体的状态，是弗洛姆所分析的邪恶个性模式，或堕落症侯群（请 参考ThefteartofMan《人心》一书，善恶的起源之篇章）的三大特征之一。弗洛姆为这种欲望贴上 乱伦共生的标签。毋庸置疑的，我当然能在查琳的身上找到这种欲望；而在其他人身上亦然口我怀 疑，邪恶的关键不在于退化至渴望母爱的状态（因为这种过程可以作为治疗的方式），而在于想要跳 过退化的过程得到母爱，也就是说，一方面想要获得母亲般的呵护，另一方面又坚持不愿给予扮演 成人角色的人相对的力量。.
（注三）：布伯认为恶人坚持：脱离所有事实的主张。
在群体之中，追随者比领导者容易胜任；群体中的专业分工也易使个体将责任推给他人。军队 是最大型的集权、分工群体，难免邪恶与弊端丛生。
第五章美莱村屠杀事件一一检视群体之恶
现在我将举一个在美国社会上如癌细胞般四处蓦延、引起广泛注意的恶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