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声称:巫毒教丝毫引不起我的兴趣。我甚至不愿回想那一场既残酷又丑陋的梦。
我问:梦中最困扰你的事是什么?
梦中有某种邪恶存在。这就是我不想提起这场梦的原因。
我表示:也许目前你的生活中也同时存在某些恶事吧?
安吉拉抗议:不,不会的。不过是一场愚蠢的梦罢了!我希望我们终止这个话题。
我表示疑惑:你认为你的母亲邪恶吗?
安吉拉回答。是病态;不是邪恶。
差别在哪儿?
安吉拉并未直接回答问题.反而说:事实上,我生我母亲的气已成千上万次了 !
噢?你倒是说说看。
你晓得,上个月我的车子报销,我可以向银行借足款项支付新车的头期款。但是我不够钱付利 息。所以我打电话给妈妈,问她可不可以不收利息把钱借给我。当时的她确实愿意帮忙,还满口说: 当然没问题。,可是后来我一直都没收到钱。于是过了几星期我又打电话给她。她另有一番说辞, 表示两星期之内不可能借给我钱。否则她会损失银行利息。我实在搞不清楚问题出在哪儿,不禁开 始怀疑,虽然她嘴里不明说,也许她并不愿意把钱借给我。然后,上星期我哥哥打电话来。我们曾 经说过,每一次我母亲不想亲自表达意见,总会利用哥哥传话。哥哥只是要让我知道,妈妈的胸部 可能长了肿瘤,也许必须动手术。他说,妈妈担心自己的钱不够用来支付老年的医药费。到了这时 候,真相终于大白了 !可是就在三天前,我收到母亲寄来一张正式的本票,她要我为这笔款签字立 据。我知道她料想不到我真的会签字。要是在一年以前我可能不会签。但是,去她的,我急需这笔 钱.而我又找不到其他筹钱的渠道。于是,我签了 !可是我仍然于心有愧!
我问:你说要是一年以前,你一定不会签字?
当时的我愧疚感一定很深。但在诊疗过程中提起我母亲的林林总总。让我悟出了这只不过是我 母亲玩的游戏罢了 !她总是随时准备住院;随时打算动手术。她老是右手帮我,左手又扯我后腿。
你算过你母亲和你玩了几次这样的游戏?
我不知道。几百次,也许上千次了 !
那么真成了一种固定的形式了 ?
的确是。
所以你最近一直与邪恶交涉斡旋?
安吉拉豁然开朗地望着我:你认为这件事与那场梦关系密切?
我回答:我想是的。即使你已经历经了这种固定的形式成千上万次了;即使你知道她要你愧疚, 她仍然顺利得逞,不是吗?你还是产生了罪恶感。
没错。我怎么知道这一次她的胸部是不是真的长瘤?也许我真的对她太过残忍了呢?
我表示:也许正如梦中的境遇,你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这种形式过程的受害人?还是加害人?
安吉拉同意:你说得对。我老是有罪恶感。
我指出:仪式中所影射的邪恶,似乎是那场梦境的关键部分。你会不会认为是因为你将仪式与 你的母亲互作联想,而使仪式沾染了邪恶的成分?
安吉拉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不知道。果真如此,我对妈妈就太残忍了 !
安吉拉,你母亲拥有多少财富?我问。
我完全没概念。
我不是要你精算得一毛不漏。但你晓得她在芝加哥有三栋大厦,对不?
可是坪数都不是很大呀!安吉拉反驳。
我说:虽然不是摩天大楼,但如果我记得没错,每栋大厦各盖了十间公寓,地段也很不错。而 且,你母亲的这些房地产完全没向银行贷款,对不对?
安吉拉点点头。
那么你想一想,姑且不论她有多少银行存款,光是这三栋大厦值多少钱?至少有百十万美金 吧?
安吉拉勉强回答说:差不多!但你晓得我不是一个很有金钱概念的人。
是的。我表示同意。我想这是你逃避看清楚事情真相的一种因应方式。你猜想这些公寓可不可 能有高达百万美元的价值?
我猜有这个可能。
所以你已经知道你母亲的名下至少拥有五十万到一百万的财产。我运用数学的推理逻辑继续 说,但是你母亲却表现出借你一千元,让你和她的外孙以车代步是很大的负担。她称得上是个大富 婆,却表面喊穷。而就在她叫穷的时候,等于就是扯了谎,对不?
安吉拉同意:是啊!我想这就是我生她气的原因。
我指出:安吉拉,邪恶与谎言同时并存,密不可分。这场梦的仪式之所以使你和你母亲的邪恶 相互牵扯,是因为其中涉及了欺骗与谎言。说谎的不是你,是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