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简单来说,如果我要做一个工作的话,我不用去想这个工作可以赚多少钱;好像到了某个时候,你就会觉得;有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在跟我说:
『你现在可以去教这个课了。』那时我就觉得:『好啊,那就教这个课吧。』觉得好像机缘成熟了,在『随缘』的情况下,差不多就会做出这件事。
这样非常被动地去做一件事情,对我来讲往往却是最省力,而且做出来的成效也比较好的一个状态。
而且这件事,还会附随着一种怪现象:这几年,我接了什么工作,如果能量上其实是有些勉强的,虽然我表面意识的头脑不能意识到这种事,但往往工作前、工作中就会病倒;再不然就是处罚去工作,搭飞机『必定』掉行李!屡屡发生这样的事;出去玩时都不掉的!
能量上的不调和,你没有神通力也没关系,总是会具象化一些征兆让我们看到的。
如果是从前的我,就会觉得:『都为这件工作,做了那么多准备了,现在放弃,说不过去吧!』而会鼓足毅力,一定要坚持到底。但是,这么执拗地做下去了之后,过了一两年再回想,就总是有一些悔意。
到现在,我就比较简单了:那些不调和的征兆一出现,我就撤退、放弃! 从前我妈妈说过一句话:『什么事情,如果要做的时候,出现一些奇奇怪怪
的状况,你就先不要做。』这个世界还没有跟你说OK 的时候,只因为那点小挫败,你就不要做好了。
当然,这种作为,看在一些别人的眼中,也会觉得:『你这人是何等娇贵! 这么点小事就放弃了?』但,我也曾经是『不轻言放弃』的那种人,那种日子我也过过,夜过够了:现在选择放弃,基本上就比较坦然。
主要是,第四篇的功夫『气听法』,虽然我并没有练成,但多多少少,对于能量的世界的阻抗感,还是会有一些些感觉的。目前,顺着这样的感觉,不去跟现实硬扛,我觉得以结果论,是还可以——当然,多多少少,还是会有迷惑的时候啦;我不能说自己练得多好。
不过,有很多次,搞了半天,到最后才证明:果然,我们自以为的、自我的
『应该怎么样、你要怎样』,那些才是杂音。
当你完全放下这些杂音的时候,这个世界、这个环境,还有你自己的内心深处,都得到一个讯息:『现在可以做这件事了』,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做它。这是目前我觉得最舒服的状态。
2019 年 10 月 23 日星期三
东野稷以御见庄公,进退中绳,左右旋中规。庄公以为文弗过也。使之钩百而反。颜阖过之,入见曰:『稷之马将败。』公密而不应。
少焉,果败而反。公曰:『子何以知之?』曰:『其马力竭矣,而尤求焉,故曰败。』
有一个人训练马,让马前进、后退、打转都做得精准得象是用尺规画过的一样。国王看了很高兴,跟他说:『你再多转转啊,再转个一百下吧!』
这时刚好有人经过看见了,就说:『那匹马要出事了。』国王听了不讲话。过了一会,那匹马果然摔倒了。国王问他怎么看得出来?他就说:『那还不
简单嘛?那匹马太累了,你还逼他,自然就会出事。』
这短短的一段文字,谈的是『刚刚好』。我一直觉得,我这个人学东西,还算有样长处——当然,我这样讲是自我感觉有点太良好了——就是还算知道怎么『配速』。
比如说,先前我有个想法:把《伤寒论》这本书仔细研究好。于是我安排一个课叫『《伤寒论》慢慢教』,用三年的时间,每一个礼拜只处理一两句话, 也不贪多。就这样一点一点推进,花了三年时间,也就把这本书读完了。
我的意思是,不要一开始就想做超过你极限的事情。很多人都是『今天起要好好运动』,然后发愤运动一两天,最后却因为太过发愤,超出负荷,也就无法继续下去。
达人的训练,有一种很好的滋味,就在『刚刚好』。今天不论是要练易筋经或八段锦,要做到『刚刚好』。不要偷懒不做,但是,就只要做到刚刚好,觉得『还有点余力,明天还会想再做』这个程度,就算拿捏得还好的。于是你很舒服地明天又继续、后天又继续,每天积累一点点功力,几年下来,果然就累积了很不错的功力。
像我 2014 年大病那一场,觉得身体已经虚弱憔悴到这个地步,应该做点什么好让身体变好一点——当然,我的做法不见得是最好的,因为我看过很多别 人,是积极地做复健,然后好得很快的——但我就不是这样的人。那时候我已 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我出院回家那天,我爸好开心地指着我,对扶我回家 的丁和小方助教大叫:『你们看!他这个样子,你们把他端到楼下,往路边一 放,一定会有人丢钱给他的!』),只心甘情愿做几乎不算是运动的运动:吃 饭以后揉一揉大包穴,帮助消化。我在 2015 年的前两个月,就只是揉揉大包穴;
等到觉得可以再长一点肉了,就出门的时候骑骑公用脚踏车,再多长一点点肌肉……基本上是很懒惰、很懒惰地,每一样都是一点点、一点点的。决定身体有一点僵硬了,就在泡温泉的时候,稍微用手去够自己的脚。稍微拉一拉,也是慢慢、慢慢地进行。总而言之,不太急。拖到了 2017 年,觉得自己的气好像勉强够到可以稍微练一练易筋经什么的,那就练一练吧。但也是做几下,累了就不做,都是很少、很少地往上加份量。
依我自己的经验,不要逼自己,才不会做一做就整个放弃;重要的是你如何在艺道之路上,不要坏了你跟它的交情。
因为,就过去教中医,真的遇到过这种学生,一开始发愤用功,然后,就自暴自弃。他这样拼命的做法,我觉得至少把事情搞『难』了。我就不说这样, 我觉得一个礼拜只要多读通一句话、两句话,然后下礼拜再继续就好了。根本不用逼自己。
事实上,我台湾这边教过的中医学生,后来学得很好的人,回首他们的中医学习之路,几乎都是这么说:『老师说不必用功,我就真的没用功,每个礼拜随便听听,遇到好像自己主证还合的方子,就试吃看看……结果,才半年多, 为什么我认识的所有中医西医,治感冒都没我治得好了呢?这不可能才对吧? 然后,一些妇女病什么的,过去没一个医生搞得好我的,也渐渐自己就一样一样修好了……为什么呀?我真的没有很用功啊!』
就只这样就好,偶尔试吃一两个方子,有点熟练度了,再试一两个方子。《伤寒杂病论》三四百个方子,也没有人是能够病到三四百个方子都吃全的;就只试试自己对得上的那几个,吃到『得之于手而应于心』,真的在这一两个小点上『心里有数』了,整本书也就方方都用得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