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白皮书-第(208)页

因为这种人,常常会自我合理化地编一套解释说:『唉哟,做人干嘛那么累? 我就是不想认真,不行啊?』明明是被『不甘心』支配了,还以为自己是『真心』不想要认真。

因为,这种不甘心,并不是不能克服的。

这种不甘心的念波,有时会形成一种『剧情』,比如说一个女生,她从小受委屈惯了,可能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就会很像她的原生家庭一样,对她很高压控制;然后,又等她交了下一个不一样的男朋友,而这下一个男朋友,是比较温驯型的,结果,这个女生,就变成对这个男生颐指气使、霸道无比!也就是把她上一段恋爱的整个角色反转过来。而她的姐妹淘看不过去,劝她不要这样欺负这可怜的男朋友时,她就说:『我在前一个男友那里受太多欺压了,你就让我发泄一下,平衡平衡吧!』

我说这个故事,是要说明,意念基底中的不甘心、霸道,常常是为了你『从前』受过的委屈在『叫屈』而产生的。但是,这个『我受了好多委屈』的感觉, 本身却是一种不实念波。

因为,站在承认事实的角度来反省,之前的人生,我们会让自己受委屈,我们其实是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交易』的,比如说:我让父母欺压,是因为要他们给我吃住;我让这个男朋友下命令、顺从他,是因为给他面子,他会对我好一点,我也比较好过。

大部分的自认为『受害者』的人,其实,也都有意识地在进行某种『等价交换』,只是他的我执,只想承认『受害』的部分;而不愿意承认『交易』的部分罢了。

如果我们也能承认自己『有在耍心机、在做交易』的部分,从小到大的『委屈』,都这么重新反省过一遍,那种『不甘心』的感觉就会消散掉大半。生下来的霸道:『我不必合你的意,但你非合我的意不行!』这种设定,你自己也会觉得不太公平,而放下它的吧。

然后,要随缘、且认真地,让人生变得比较像这故事里的游泳达人那样,就比较可能做得到了。

但是,我说的这些话,在下一段文字,就又有一个反论,就是:即使要奋发, 也不能在因缘不具足的情况下去硬拗、去蛮干。如果要练成『随缘』的本事, 就要这一段,和下一段蚊子,都融会贯通,感到两者一点矛盾也没有了,活在 这个人间,就会感到舒服了。

曾经有一个朋友跟我说:『那些什么心想事成、『向宇宙下订单』之类的技法,我也做过,也差不多都会有效啦。但是,现在我就觉得,搞这些干什么呢? 我现在,常常觉得,大宇宙给我的,就是最好的;比我之前愿望的那些内容, 更要好太多!如果我跟大宇宙下什么『订单』,只要到我『自以为想要』内容的那样好,我反而是吃亏了呢!』

我想,练《庄子》,练到那些不甘心、和天意闹别扭的部分,都化解大半之后,大约就会变成这种感觉吧;随缘,就是最好的命。

如果眼前有一件事情让我们不高兴,就把它看成礼物,借着它练自己的心, 然给自己学会不要不高兴之类的……做习惯了,我们就会开始看见每件事情的价值完成,而『喜欢』上这个世界。

不管你的自我、我执,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们拥有的,就姑且当它就是最好的安排,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让我们做到随缘,变成惜福的人,这样才是一个很侠气、心在进步的人会有的心灵又是。

在生活实践上能注意到这一点,大概就可以了。

2019 10 23 日星期三

梓庆削木为鐻,鐻成,见者惊犹鬼神。鲁侯见而问焉,曰:"子何术以为焉?"

对曰:"臣,工人,何术之有!虽然,有一焉:臣将为鐻,未尝敢以耗气也, 必齐以静心。齐三日,而不敢怀庆赏爵禄;齐五日,不敢怀非誉巧拙;齐七日, 辄然忘吾有四枝形体也。当是时也,无公朝。其巧专而外骨消,然后入山林, 观天性形躯,至矣,然后成鐻,然后加手焉,不然则已。则以天合天,器之所 以疑神者,其由是与!"

有一个人雕的乐器架子,看到的人都觉得是鬼斧神工。就有人问他说:『你为什么能把这个东西做得这么好呢?』

他就说:『首先,我在雕一个东西以前,我会先让自己斋戒静心,不去想雕这个东西可以让我有多少赏赐、会有多少人给我鼓掌。等到我已经斋戒静心到做这件事情相关的所有外在得失都已经忘光了、甚至忘掉我这个肉体了,我才去山上找树。我去找可以雕刻的树材时,我也一样是用很顺随的态度,不要求这个树材合我的意,而只是去看到这个树天生的长相。看有没有哪棵树在对我呐喊着:『我想要变成一个乐器架!』要看到这样的树,我才动手;不然我就


不动手。等到我看到了这样的树,它想要让我把它变成钟架,我就只是从这个树材里面,把不是钟架的部分去掉,把那个钟架从树里面拿出来而已。我的东西能够被别人家这样夸奖,可能是因为这样吧?』

这个故事很美的一点,我觉得也和『随缘』的技术有一点关系。

很多时候,我们心里的我执,会硬要外在的客观环境合我们的意。但这样的人生,在《庄子》来讲,还是不够漂亮的人生。

比如说,我自己有一个手工时间,是我在看美剧日剧的空档,闲着也是闲着, 就拿家里的石头珠珠起来,串些念珠、手链,做好玩的。

我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自己觉得很受到这一段文字的影响;我并不会想

『我今天要设计多好的手串,这样子我可以卖多少钱『,我并没太在意这件事情;我也没有想要让人家觉得我很会。所以,当我没有什么要做的冲动,我就不做这个珠珠。然后,等到有一些串珠珠的原料来了,我也只是把它们放着。好像我的心,在等着这些石头告诉我:他想要怎样的价值完成?

于是有一天,好像这个石头、跟那个石头,它们想要在一起变成一串念珠、想要找什么样的主人……当我仿佛觉得——当然你可以说是我的幻想——这些石头在跟我说『它想要变成什么』的时候,我才动手去帮它。

我是处在被动的情况,所以,整件事情对我来讲是蛮轻松、不费力的;也因此做出来的成品,我通常都觉得蛮可爱的,而它往往的确不是我这个头脑能想出来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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