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白皮书-第(33)页

我常说,我和别家老师是『异质性商品』,而这句话我想表达的,并不是  指我教得更好、或者更清高不要钱之类的事情,这些都还是『同质』的向度。  我和别的老师本质上的不同,是在于,如果你把别家某老师的教诲全部加

到一起,你会发现,到最后会总结成大大的三个字『你应该』:不可以吃什么  啦、你必须养生啦、什么什么不正确而怎样怎样才是对的啦……之类之类的条  条框框就浮荡于其间。而手中执掌着这对与错的判断权的,自然是这位超级权  威角色的某大教主其绝对正确性啦。

而我的话,比较追求『科学正确』的东西,如果一件事百分之百是事实,  无需强调;不确定是不是事实的,就更不需要强调了。

至于『应该』与否,那是道德上的价值判断,于我而言,就没有那么绝对,  属于『都可以』的范畴。比如说你如果要北京的交通状况改善,要限制行车量也可以,要修法成『从今天起,撞死人一律不罚』说不定也会出奇的有效,都可以。

科学正确的头脑,兴趣是关注在『因果』上的:做了什么选择,会有什么  后果——对这个,我会审慎评估;而,对因果热衷的人,对『是非』就会变得

没有需求,因为道德上的『是非』往往参杂着不实念波的谎言设定,做好人、  做孝子,并不一定如它所承诺的那样必定能得到快乐和幸福。在因果上说不通  的是是非非,实在太多太多了,科学不正确的道德是非,到底还是『谎言』。  我虽然自己是如此喜欢《庄子》所教的种种,但我并不会认为你『应该』

练《庄子》。因为,一方面也是很难练;一方面也是很多人的现状,根本不可能做到;更何况,说不定有人这一世的灵魂呼唤,就是要来跟很多人吵架、搞社会运动的;有的人的灵魂呼唤,就是要变成一个解离的父母,来当他小孩练肌肉的运动器材;又或者有的人就是来这世上生大病、重病、或是生为智障, 学习接受他人的爱之类的……很多因果之事,对我而言也属不可知的位置。当我有那么多的『不知道』的时候,我就没有办法轻易地去判断谁『应该』如何,  因为我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

『应该』多了,你本人犯到那些『应该』的时候,自然会产生我是『错的、  不对的』的自责感受,制造出罪恶感的念波。一个所谓『养生修心』的派系, 如果一开始就是一种产生罪恶感的设计,是不是可以说,其实就是假货了?因为这样是走不到『健康、快乐』这条终点线的。

在《圣经》的童话故事,人类因为吃了『是非之果』,以为(这当然是『搞  错』了)自己就是上帝(司是非之谓),产生了人工的罪恶感和羞耻心、遮蔽  了心中的上帝的存在,所以被丢出乐园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齐物论>也可以说是极端的基督教心法;教人如何把是非之果吐掉、重回失乐园的技术。而一般般的基督教会,缺失了这块核心技法,  最关键的是非之果吐不掉,结果就由得是非心作祟,大搞特搞出一堆不相干的花招了。

辩论冲动的念波是无所不在的,而且有的极之隐约,不晓得读者会不会有过这种经验:有个朋友跟你说:『我跟你讲一件很有趣的事哦……』故事还没讲出口,他自己还先笑场,忍不住『噗嗤』了一下,等他『哎哈哈、哦呵呵……』  地把事件说晚了,你却觉得不怎么有趣——这个说的人的右脑,其实是知道的,  知道自己讲的故事根本就不够有趣。但他的我执,这这种时候就会代偿出辩论冲动,赶快抢在前头先强调它『有趣』,甚至半无意识地自己先笑一下,好像怕没人鼓掌,罐头笑声先备一下——这,虽然轻微,但也的的确确是一种『想要说服别人』的辩论冲动使然。

也有人是说了什么,别人尚未置其可否,他自己倒是先没说一句就自己点  一下头表示赞成,有时还加个『嗯!』一下。这也是在说服自己相信『我是对  的』的一种小代偿。

这样的情况,如果你真的要把《庄子》第二篇的丧我法练透,自己在日常  生活中的这一类小细节,也都要意识到才行。

※在前面的开课文宣中,我说了会先顾护同学练好庄子心法的头一招,所  以,练这第一招需要注意的事情,我就尽可能写在这里了。因为是要赶快把文  章发出来,让同学可以决定到底要不要来上课(你如果实在觉得不想练这个,  就可以不要来报名了),所以这篇文章是在赶稿中写出来的,完成度偏低,阅  读起来可能也不太顺,在此先说抱歉。这篇文章主要是《庄子》第二篇<齐物  论>的修练方法,够用功的同学可以对着原文参详。

2020 年 2 月 7 日星期五

<逍遥游> 第一篇

庄子心法,生活上能不能做到,是非常重要的。《庄子·天道》有一段齐桓公跟一个削轮胎的老工匠的故事。

老工匠跟齐桓公说:『你读古人的书,是在读垃圾』。齐桓公不高兴,就说:

『这些都是古人的圣贤书,怎么会是垃圾?你不讲出个道理,我就判你死刑!』那老工匠就说:『是这样子:我的这个削轮胎的技术啊,要如何不要太快,

不要太慢,刚刚好那一刀削得好好的,『不疾不徐』这事,我自己是心里有数……』

——这些成语出自这里——『……可是呢,这个能力是我练到这样子,我才知道那个对的手感。可是!我不能够用说的,让我的儿子得到这个功力。』

也就是说,《庄子》是需要去实践的。因此,老工匠的结论是:『得之于手, 而应于心』——当然我们今天有一个成语叫『得心应手』,那是搞错了——中 国人的东西,几乎都是要靠实践。等到你能够做到了,才会真的觉得:『啊, 这个道理我相通了!』

做到在先,想通在后。这是中国人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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