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庄子》里边讲说:“贤则谋,不肖则欺,胡可得而必乎哉?”就是说你说这个世界上面哦,到底你可以怎么做才可以一定得到幸福呢?就是人人都要幸福啊,可是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幸福呢?他说:“悲夫!”真是太可怜了。所以他说:“弟子志之”哦,所以学生们哦,你们要记得。“其唯道德之乡乎”哦,就是我们人能够追求的呢其实就是在道德背后的那个源头的部分,就是你说道德的故乡也可以,或者说道德的指向的那个东西,就是不是道德,而是道德所指向的那个心灵境界。就是要得到那样的心灵境界呢,人才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如果不是对自己的生命有那么高的要求的话哦,那活在廉价的幸福论之中,或者是活在一种不逻辑、不理性的宗教情怀之中哦,其实都是有一定程度的风险的。所以我说,我并不是说我们学了庄子的道家之后,我们就要从此以后什么要脱离基督教或者脱离佛教,不是在说这个。但是我觉得庄子的道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所谓的外挂的防毒程式,就是能够让你在自己的心灵的追求的路径上面哦,不要被一些怪怪的东西搞到走火入魔的一个很重要的保护我们的心灵的东西。
当然呢,我们说的道家讲的这个比较用比较高的心灵境界来活这个肉体人的人生的这种观点,其实你也不能说儒家里面没有。就像儒家里面的孟子,就有提说人可以从其大体为大人,从其小体为小人,对不对?就是孟子他也觉得人有比较大的身体,也有比较小的身体。你如果依循比较小的身体就是以一个肉体的角度去过日子的话,那人就跟禽兽一样是很自私的嘛。但是如果以一个超越肉体的更大的自己的角度来看待自己的人生的话,也就有可能做出不一样的选择。那这个孟子还有讲到人有什么?“仁、义、礼、智”之四端对不对?这四个刚刚发芽的人性,就是那孟子说这个好像四个幼苗一样的这个“仁、义、礼、智”是什么?他说,看到别人、看到小孩子掉到井里面会觉得有一点难过,他说这是恻隐之心,人之端也对不对?但是呢看到一个自己之外的别人受苦,你也会有受苦的感觉,其实这样的一个感受其实就已经是一个超越个人的自我的一种感受对不对?
那他说,“羞恶之心,义知端也”,就是当你做了不对的事情你会觉得可耻,有罪恶感,那代表你有能力适宜自己之外的别人的眼光来看你自己,是不是?所以他说义的小发芽的义的这个开头是这样子的。而“辞让之心,礼之端也”嘛,就是当你会愿意跟人分享东西的时候,那代表你不是以个人的角度在过你的人生,而是以人类群体的角度,超越个人的角度来过你的人生。那“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就是你会去考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那这样的一个价值顺位的排序,这个是非的价值顺位就是人要怎么活才能够有尊严有价值,那这样的一个东西哦,也是动物所不能达到的一种心灵的境界,动物只是一群笨笨嘛。所以我想在孔子之后的儒家,还是有针对这一类的主题进行思辨,进行反省的。所以我也不是说景仰道家就一定要把别家批判得一文不值啊,那只是说,我觉得《庄子》这光是内七篇读起来也不是很容易啦,所以我有些东西就稍微带过一下就好了。
【原文】《逍遥游》
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然后呢,我们再看回《逍遥游》篇的正文。庄子呢讲到这个“彼且恶乎待哉”啊,就是这个“无待”的心境其实也就是逍遥的心境嘛。就是你不要等到,所谓“有待”就是好像要什么人把所谓的幸福这个东西呀,装在银盘子里端到你面前来你才能幸福。就如果你是纯粹是一种“有待”之心的话,那一辈子都不会幸福嘛。所以人需要的是游戏之心,对不对?就是不管是遇到什么状况都要觉得这样子是人生很有意思的一面才行。
然后呢庄子就说“故曰”,所以说呢“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那接下来庄子要讲的一个论点哦,就是有一点应该说好笑还是讽刺啊?他就说所以道家的这个至人也好、神人也好哦,圣人也好呢,是无己无功又无名的。其实这样的一个说法等于在跟我们讲,如果你练成一个道家心目中的好学生的话,你在这个社会上可能不会被一般社会大众哦,归类成一个伟大的人。因为社会大众判断一个人伟不伟大的那个判断基准,跟道家的幸福基准其实是不一样的。那既然不一样,他就没有办法给你什么正面的评价。
那接下来的三个小故事呢,就是在讲,当你活成一个道家的比较幸福的状态的时候啊,那在一般人的眼中其实还不见得会觉得你有什么幸福,当你活到一个道家的比较伟大的状态的时候,其实在一般人的眼中也不见得会觉得你有什么伟大,在解释这个东西。
【原文】《逍遥游》
尧让天下于许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请致天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
那这个地方呢,第一个小故事他是“尧让天下于许由”。这个庄子的故事里面是常常出现这个师徒的族谱的啊,就是说尧的老师是许由,许由的老师是被衣呢,那个“被”写成棉被的“被”,那被衣的老师是啮缺,啮缺的老师是王倪,所以王倪、啮缺、被衣、许由常常在庄子里面统称为四子,就是尧之上的四个神仙般的人物啊。尧要把这个天下让给他的老师许由,因为庄子的故事嘛,讲故事什么就觉得学生会觉得自己的修行是不如老师啊,对不对?那我现在是这个世界的国王啊,就觉得我来管这个世界好像不如由我老师来接手,这世界上的人不是可以更幸福吗,对不对?所以就觉得要把天下让给他的老师。
那当然这个推来推去的故事在庄子里面还有很多嘛,像庄子里面有一个篇章叫《让王》篇对不对?让王就是把这个王位让来让去啊,就推来推去,他凡是道行比较高的都不要,对不对?就是你不要往我这边推,然后都是踢来踢去啊,像是那个现在的那个医院呐,因为健保给付都已经在踢病人一样,就是,谁也不要当国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