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我交融
当你开始圆熟自己的愿景时,创造过程的内在部分也将逐渐转变、配合和相互牵连。你的整个人将会自动地专注起来。你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看得到愿景的影子。在这个阶段中,你有意识的思想过程和非自主的潜在思想过程将相互交流。创造本身将开始拥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辨识标记、拥有自己的发展规则、自己的律动、能量和精神。
美国诗人夏纳汗在形容这段创造者与创造物开始相互交流的阶段时,说:
二十年来的诗词创作,让我得以观察创作过程和方式的种种改变。十几岁刚开始创作时,文字是最重要的部分。经常一个字就会让我兴奋莫名,想要在这个字上面创作一首诗。
到了二十几岁时,我发现语文本身会移动,并且就活在我的身边。石头、天空、人们深邃的眼神,几乎每一件事都会说话、吟唱、流动。创作诗词时所需要的每一个部分似乎都挂在天边,像是等待摘取的果实。对我而言,这是一项重大的改变。
现在,内在的声音将我的认知转换为一连串的意象。我试着将记忆与围绕在我四周的世界,结合在一起。现在我可以很放心的让这种内心的交流发生作用,而不在依赖我的诗词创作方式。传统的音韵和意义的结构仍然保存,但诗词的创作已经演变成不断的发掘。
过去几年来,我开始利用大张的活页纸来作诗词。大量空白的书面让我可以将想象当成是一幅绘画来处理。我可以在诗词之间游走,将它当成一幅广阔的地面景观。诗词不断延伸越来越依赖他自己。依赖我的部分反而减少,它初具生命模型,我们可以相互对话交流,相互询问并回答问题。
如同刚栽植的种子在地表下发芽、茁壮一样,你所开启的愿景同样的也在你所构思的结构性张力中生根立足。
当植物的根部系统巩固后,阻力最小之路将会引领这株植物从地表中穿,出迎风招展。当你的愿景在圆熟阶段中立足生根后,成长的动作也将也将逐渐深入,并且谁创作物逐渐展开而日趋明显。
有机的圆熟过程
七O年到七一年间,我花上大部分的时间,在森林里观察自然界的变化与循环。作为一位作曲家,我感到兴趣的是找出结构的原则,以便运用在音乐编曲上,而整个森林中,随处可见自然次序与有机力量交互作用。
在那段期间,我更深入的了解到,新形态从分解后到就旧形态中蜕变而出的原则;倒下的树干上长出了蘑菇,腐烂的树叶中冒出了新芽。成长和腐化的消长是如此地因时制宜,整个森林也就成为一座最符合自然原则的有机系统。
创造过程中也同样存在着类似的情境,尤其是在圆熟阶段中,更是常见。在这个有机过程中,圆熟会产生行动,某些行动很自然地会建立崭新且有力的结构,某些则自然地会排挤过时且不堪用的结构。
新英格兰拥有全世界最美丽的入秋林相;深红、鹅黄、富贵紫、胭红夹杂着尚未转变颜色的各式绿叶,煞是好看;当阳光从半透明的树叶间洒落下来时,那分美丽直让你屏气凝神。不久这分景观延伸到地面,整个乡野布满了各样颜色。从九月末到十一月初,整个新英格兰到处充满着自然界运行的痕迹。
过不久,最后一片树叶缓缓掉落地面;飘零的树叶开始转成棕色、灰色,然后归于沉寂;接着,秋雨开始飘落;整个大地惨淡一片,空气冻结;观光客不再逗留,当地人也都待在家里,准备一个长长严寒的冬天,像是一个无尽的夜晚,而不是一个季节。新英格兰人从来不曾想要抓住美丽的落叶季节;落叶不曾因为它们的美丽颜色而被保存;反而,当地居民生了一个小火堆,就把它们烧了;没有人会花功夫把这些落叶重新钉回树枝上。
从大自然中学功课
但是我们却不知道将同样的智慧和对自然力量的尊重,移转到我们的生活上。人们常竭尽所能,想要超越季节和生命周期,死命地抓住一些旧东西;我们常会因迷恋美丽的时光而不可自拔;我们忧虑结束,不愿看到改变。季节和生命周期的变化都被我们故意视而不见了。
自然的循环并不会因为我们的故意忽视而消失。其中的力量仍然依循着阻力最小之路在运行。力量有时停留在成长阶段,有时出现在成熟阶段,有时则会走向腐化阶段。当整个周期已经步入腐化阶段时,如果还想维持现状,势必会失败。新的一页已经展开,如果还沉迷于过去,只会在心中留下无限的惆怅。
宇宙间的事物常是分分合合、起起落落,这就是有机的过程。如果试图以人为的方法操纵有机过程,不但注定会失败,对于有机的自然生命也完全不感应;你将无法了解到自然周期的运转,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或许你极力想挽救一个即将破碎的关系。如果整个关系已经注定破裂,你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在延缓结束的日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结果,将造成较原来更为严重的破裂。这是因为整个结构将抵消你的人为干预力量。
在创造过程中,变化是常规。旧生活被新生活所取代,旧形式被新形式所掩盖;旧观念和旧价值臣服于新观念和新价值。生活不断运转、改变、日渐老化。没有一件事情是亘古不变的。创造过程是一连串火凤凰重生的故事。新的生命从旧日光采的灰烬中不断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