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悔不当初的性向测验
传统的教育制度以性向取代未来意愿。对许多人而言,高中时的性向测验若做得不错,就表示有悲剧要发生了。因为传统的性向辅导,就是据此协助学生找出可能的专长,然后依此特殊性向规划他们未来的生涯。
许多漫无目标追随这项建议的人,在成为医师、律师、工程师、会计师的二、三十年后,却很失望地发现,他们对目前这份职业一点也不关心,一点也不在乎。但他们的生活重心却必须花在十五、六岁时凑巧发生兴趣的科目上。
我认识几位波士顿交响乐团的团员,他们对于在交响乐团内演奏,感到厌烦透了,但是整个生活又必须再这样的工作上打转。一位表现极为杰出的音乐家告诉我说:“我实在不想在交响乐团里演奏,但这是我唯一懂得该怎么做的事情。”
水到渠成的众多发明
在创造导向中,当你在回答:“我想要创造什么?”之时,你想要创造的东西是否可能实现,仍是未知之数。但就历史来看,许多创造在酝酿之际,谁也没想到它真的可行。
在麻醉药发明之前,医生们坚信无痛手术是不可能的。一八三九年威尔普医生(Dr.Alfred Velpeau)说:“在外科手术中要免除疼痛,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外科手术中,手术刀与痛苦是绝对相关的两个字眼。我们只有调整自己,才能因应这样的结果。”
在飞机发明之前,科学家认为飞行是不可能的。著名的天文学家纽康(Simon Newcomb,1835-1909)就一度表示,他已经在逻辑上证明飞行是完全不可能的。他写道:“就目前已知的材料、机械以及自然力来看,绝对无法组成一个实用的机器,可以让人类在空中飞行一段长距离。我认为这项事实和其他物理现象一样确实可信。”可笑的是,纽康讲完这段话不久,同年莱特兄弟(the Wright brothers)就开始了人类的首次飞行。
许多科学家也都相信原子是不可能分裂的,原子弹的构想完全是无稽之谈。海军将领莱希(William D.Leahy,1875-1959)在一九四五年,就美国的原子弹计划向杜鲁门总统(President Truman)表示,“这真是再愚蠢不过的事情了。”他说:“我以爆破专家的身份肯定地说,这个炸弹绝不会爆炸的。”
拿破仑(Napoleon)坚信蒸汽机的构想是天方夜谭,并把这样的看法斩钉截铁地告诉蒸汽机的发明人富尔顿(Robert Fulton,1765-1815)。他对富尔顿大惊小怪地说:“你说什么?先生,你要在甲板下生起一团火,让船只能够乘风破浪地航行?对不起,我可没有时间听你胡扯!”
但事实是,当一项构想隐然成形时,创造的过程就会自然地形成以达此一目标。也就是说,在创造的导向中,创造的过程就是在过程中渐渐成形的。
别让公式上身
生活中常见的一个通则就是,试图了解每件事物背后运作的公式。一旦通晓,你就会始终都知道该如何因应。从反抗——顺应导向的人来看,此一观点非常吸引人。因为理论上来说,有“公式在身”后,你就可以正确地针对环境予以回应。不幸的是,公式只能让你应付熟悉的状况。即使你真的有能力掌握熟悉的状况,也不过像一只训练有素的老鼠在迷宫中乱窜而已。
从创造导向的人来看,有关创造过程的唯一通则就是:“胸无通则”。
创造过程应始终为创造结果所用。如此一来,新的结果便可能需要完全不同的创造过程,才能尽其功,将自己限制在缘由的创造过程中,智慧封杀原创性。
画家比尔(Jack Beal)亦持相同的看法,他说:
我一直尝试对色彩的问题视而不见;尝试以直觉来处理色彩;试图不去了解冷暖色的意义和基本色彩是什么。纵容我也知道一些色彩的原则,但我一直试图让色彩很自然地配合我的绘画主题。
据说莱特从来不受制于格式,即使是自己创造的格式。二十世纪的艺术史中,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有些艺术家因为原先采用的特殊创造过程,吸引了不少门徒,后来却又因采用了另一套完全不同的创造过程,而使得这般信徒感到惊讶不已。
勋伯格和斯特拉文斯基(Igor Stravinsky,1882-1971)是二十世纪初叶最重要的两位音乐人物。勋伯格是无音调(atonal)音乐的创始者。斯特拉文斯基则专精于音调(tonal)音乐,被视为是新古典乐者。这两位乐团上的巨人很自然地形成了两股流派。“门生”竞相发表理论,阐述到底谁才是真正未来音乐的主流。两派人马相互攻诘,好友反目成仇。许多人甚至因为观点的不同而彼此不再交谈。但这些争论对于真正伟大的作曲家似乎毫无影响。
勋伯格和斯特拉文斯基并非墨守成规的教条主义者。斯特拉文斯基最后运用了由勋伯格所发明的十二音调技巧,创造了无音调音乐。而勋伯格也编写了一段C大调的音调音乐,双双让他们的门徒震惊不已。
对他们两人而言,音乐创作的重点并不是在过程上争胜,而是在如何艺术化表达自己的音乐憧憬。
让过程随机应变
学习的过程已成为社会上普通认同的回应方式。这个社会充满了各种强调过程的课程,例如:如何减肥、长头发、健身、建立罗曼蒂克的友谊、戒烟、穿着体面、舒缓压力、增进魅力、解析梦、开放心灵等,不胜枚举。这是一个充满惊奇的年代,几乎任何事物都触手可及。但是人们用来决定自己未来方向的标准,却常决定于过程而非结果。
这种观点对于创造者是不可思议的。真正在进行创造时,过程只不过是扮演功能性的角色罢了。我们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坚持运用同一个过程。过程是随机应变的,主要的功能只是为达成目的而已。
在“结果”的范围内,让过程自然形成,这才是最好的状况。以现有的过程限制达成目标的方式,是不智之举。当结果首次浮现脑海时,即使你已成竹在胸,如何达成这个目标仍然是未定之数。